“你別走！”趙如生一把拉住鳳姒兒手腕，死死抓住，眼中滿是哀求：“你別走。”

裝可憐，趙如生無堅不摧的厚臉皮之外的又一大拿手伎倆。長年挨打挨訓，不多學點伎倆傍身，那豈不是舉步維艱天天挨打。

此時的他，滿臉黏糊綠色藥渣，臟兮兮的臉配上可憐兮兮的表情。鳳姒兒就中招了，她遞手絹過去：“把臉擦幹凈。”

畢竟，他再怕她，可依舊是救了她的命。

趙如生楞了片刻，接過手絹胡亂擦起來。趁著他擦嘴巴的間隙，鳳姒兒想了下，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清楚：“我很感謝你救了我，但是，我還有要事要辦，你回去吧。”

要事？難道是殺趙棖子？趙如生心下驚嘆，決不能讓她找到趙棖子。趁著她還認自己是救命恩人，他插科打諢：“剛好我沒事，我可以陪你一起。”

“我們不一個種類。”

趙如生喜上眉梢：“這麽巧，剛好我對同一種類的厭煩了。”

“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。”

趙如生道：“一條路走到黑，多無趣。所以我這個人呢，走路最喜歡走不同的道了。”

“我不喜歡你。”

趙如生幾乎是脫口而出：“可我喜歡你。”

鳳姒兒被這句話劈的呆住了，漸漸地，臉上飛起了紅暈，話都說不利索了：“瞎，瞎說什麽。”

趙如生知道對方是個臉皮薄的人了。對於這種人，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調戲：“那你帶我一起走，不然我就不松手。”趁機挽著她的手臂。

除了鳳既明和游童，鳳姒兒還未跟任何男子有過親密接觸。她不自然的縮了縮手，很顯然，縮手失敗，對方實在跟條泥鰍一樣，甩不掉。

“好了，先帶你去李婆婆那。”脖子根都紅了的鳳姒兒無奈使出緩兵之計。

趙如生卻當得到了允諾，笑嘻嘻的撒開手：“好嘞。”

二人一路下山，山道兩邊的灌木和叢林窸窸窣窣。

“仙女姐姐，你叫什麽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猜一下啊，你長得這麽美，叫紅袖？紅花？翠花？春花？”

鳳姒兒的背僵了幾下：“鳳姒兒。”

“哦，原來叫鳳姒兒啊，好聽好聽，我猜就是鳳姒兒。”

鳳姒兒的背又僵了一下。

“姒兒，我叫你姒兒可以嗎？”

你不是都叫上了嗎？鳳姒兒腹誹道。

“姒兒，我叫趙如生，趙如生的趙，趙如生的如，趙如生的生，不必客氣。”

她到底要客氣什麽？

“姒兒，你是哪個姒？一二三四的四？嗯，名字的雖簡單了點，但是我猜，你家裏肯定有四姐妹，對不對？你排行第四，所以是取名為四兒……”

鳳姒兒仰頭看了看天，天氣……有點吵。

來到山下李婆婆家，鳳姒兒已是熟門熟路。內裏一個老婦人探出頭來，道：“姒兒來了？誒，男娃也來了，剛好，藥已經磨好了，趁熱喝。”

一碗綠油油黏糊糊的藥汁遞到趙如生面前，碗沿缺了口，還沾著黃色的油漬，趙如生一見，胃裏翻江倒海，扶著墻頭吐了起來。

鳳姒兒面色不悅，拉著老婦人進屋了。趙如生膽汁兒都吐出來了，好不容易緩過氣，擦完嘴打量起這個院子來。

院子裏雞鴨糞便到處都是，墻角裏堆著破爛的農用品，順著鳳姒兒的聲音，他探頭往屋裏瞄了眼，屋裏墻壁都是黑乎乎的，隔得老遠都能看見桌上那層厚厚的油漬層在陽光下綻放光彩。這種房子，擱在京城，他連看一眼都嫌臟。

但是，誰讓那老婦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呢？趙如生踮起腳尖，一步一跳，生怕弄臟了自己的鞋。

“來來來，先洗澡，再吃飯，飯菜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。”那老婦人見他入屋，歡喜的拉著他忙這忙那，好似他是她許久未見的親兒子一般。

他要坐下，老婦人趕忙拿袖子擦了擦凳子，哪怕她的衣服也是破爛臟的；他聞了下腋下，老婦人趕忙替他準備熱水和換洗衣物洗澡；他肚子響起異動時，老婦人匆忙去準備飯菜了。

鳳姒兒看了，眉頭微蹙。

待到趙如生在內屋洗澡，老婦人在院子外擇菜時，鳳姒兒也搬了個矮墩坐在她旁邊。

四月的油菜花開得正好。

齊肩的油菜花黃燦燦一片，引得蝴蝶蜜蜂爭相起舞。油菜花的枝葉茂密，隨風而動的厲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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